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猫头鹰在暮色中起飞乡村6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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猫头鹰在暮色中起飞(乡村巨变6)

著名德国哲学家黑格尔有句名言:密涅瓦的猫头鹰在暮色中起飞。密涅瓦是古希腊和古罗马神话的智慧女神,也就是雅典娜,栖息在她身旁的猫头鹰是思想和理性的象征。它不是在旭日东升时翱翔于蓝天,而是在*昏降临时悄然起飞,正如真正的智慧,总是姗姗来迟。宁静的夜,当绝大多数人都熟睡时,思想者的脑电波,却分外活跃。

作者《乡村巨变听足音》从上世纪年代至本世纪年计四十多年时间里,分别以《分田分地真忙》《悲歌燕赵又一曲》《羽绒服卖到了俄罗斯》《黑土地上“二人转”》《南街村要走自己的路》及本篇,再加上《农民工!农民工!》《陪护工小蔡,你在哪里?》共8篇,粗浅地概述了挂一漏万的零碎见闻。

是该进入哲学思考的时候了。

农村落后,农业减产,农民贫困,是要出事,出大事的。这就是饿肚子,甚至饿死人。在上世纪50年代末,那场忘掉常识的“共产风”刮过以后,是饿死了几千万人的。当时刘少奇说,饿死人是要上史书的。在这话说过五十年后的年1月,在出版的《中国共产*历史》第二卷(—)上,襟怀坦白的共产*人记载了这件事。

今天要讲的故事,是富裕后的北京郊区一个普通的村庄,在农村改革进入深水区后,出现的新问题新矛盾。这还要由一张光碟说起。

不久前,我清理书柜,翻出一张光碟,那是十年前在北京房山区长沟镇百丈竿乡制作的,重放出来,是一位当地农村*支部书记兼村长修建村小学时,从设计、备料、施工、装修、竣工、剪彩的全过程,这是当年我应那个村的村民老董要求完成的。

时光倒回去十年。我跟老董到了王书记家。眼前是一位面色苍白、身材高大的人。了解到这位集书记、村长、企业主为一体大能人,才知他受人诬告,说贪污公款,为此他要求上级领导弄清事实,惩处诬告者。在他家的独栋小楼客厅,他拿出一、两年前建村小学时保存的录相带,要我剪辑、配音和写出文字说明。在给我看的最过硬证据,是几张收到一百元钱的收条。这是在全村*员选举新一届支部书记前,王的反对派为拉选票,笼络人心来投自己人票下的本钱。

乡领导自然明白,现任老王哪里会去贪污,村里两个石材加工厂都是他的。若有证据,也不过是建村小学时进材料打了几张未入账的白条子。

老王企业办得好,有钱又肯帮助人,入*当村长顺理成章。但他眼下也是年过六十的人了,而我知道的是,中国县一级领导干部,一般五十出头就要给年轻人让路,退二线。乡长们心里其实也希望更年轻的取而代他,但返迫不急待的年轻竞争者,行为又太露骨,哪里还有点*的组织纪律观念?

老董交给我的任务最终完成了,把王书记的状子,制成光碟,有影像有文字。我得到的是农村基层组织内部矛盾从产生到激化的素材,留着写小说用吧。

第一点感悟是,好不容易中国农村改革取得了令世界瞩目的成果,但就有农民,在内部不消停了。领导班子内斗,在太平天国那个历史环境,无异于自杀。今天农村基层组织的内耗,是社会细胞癌变的开始。

第二件事,更使我难忘。我曾闲逛到王记石材厂看看。民工要做的第一道工序是将石料粉碎成粉末。机械刺耳的轰鸣中,几个满头满脸白粉的工人在忙碌。我忽然发现他们根本不戴口罩。我来到厂门口管理人员的值班室,问为什么工人不戴口罩?出人意料地,对方原本毫无表情的面孔,突然狰狞可怕,发出不像人的声音:是他们自己不戴!我这才发现,房间一角确实堆着一些用过的三角形硬皮口罩。过几个月他们就会走的!这些“管理人员”又补上一句。

但你们知道吗,当这些外地来打工的农民终于离开这粉白色世界时,已经是再也干不动的劳动力了——成了矽肺病人。他们将带着终生的内伤,度过余生。而眼前两个管理他们的农民,决不是第一次目送这些命运悲惨的农民兄弟离去。

这使我想到自己熟悉的武钢(集团)公司,哪一家厂矿没有安全生产科,哪一间办公室墙上没有挂着保障工人安全生产和健康的规章制度?如果出现眼前农民工这一幕,安全科的人早该下课了。

第三,当不少农村基层干部一朝权在手,土皇帝的龙椅,就赖着不下来了。

我离开这个村不到一年,老董电话告诉我,老王因肺癌去世了,支持他的村民们抬棺游行,以抗议谁谁谁。放的那个鞭和烟花啊,老董是用重重的感叹词结尾。看来他还是有人缘的,但老王换一种活法,是不是要活得更长些呢?

怒伤肝,恐伤肾,忧伤胃,思伤脾,气伤肺。老王爱生气,他的*敌学着《三国演义》里的诸葛亮三气周瑜。那一年,我把打印好的稿子给他看时,没过一分钟,他用另一只手拍打着稿纸说,这写的是什么呀?我要你写,是要你捧我,算了。

在一旁的一位村民好让我下台,低声地:以前他不是这样,自生病后就像换了一个人。老董狠狠瞪了我一眼,你还写哩!

其实我在他家“表现”够可以了。三层小楼富丽堂皇,只因大车店的管理水平脏乱差待收拾。我看不过去只好扫院子、抹桌子,搞过一两回,比在自家勤快多了。但不待见,因为老董请来一个人,在他眼里不算什么,他有钱又不是找不着人,再说认为老董也是有求于他,不然干嘛费这么大的劲。后来他果然去找当地小学校长写,人家看了,说,只能这样写了,才又拿回来,这是听他村里人说的。

更早些时候我读毛泽东关于继续革命的谈话,说有些单位名义上是共产*的书记掌权,实际上跟地主庄园差不多。我在王记石材厂看到外地民工在夺命粉尘下干活儿,王书记是不知情还是视而不见?

回到我制作为他辩护的光碟,起因还是权力之争。孙悟空都知道说,皇帝轮流做,明年到我家,你六十都过了,退下来还可以当你的企业家,你不正是靠经济实力“从*”的吗?

这些现象,都是农村改革进入深水区面临的新课题。

老董说,他又回大兴区去了,一个月不老少钱,我替他高兴。老董个子只有1.60米,但走路我只有小跑才能跟上,很像是北极爱斯基摩人的雪橇主力一样,冲风冒雪从无退缩,口头禅是“没毛病,没脾气”,这是对人和事满意的评价。他因大冬天光膀子下水,捞落到池塘里的高尔夫球,落下肩膀痛,我用按摩和从武汉家中带来的,用藏药泡的药酒治好了他,所以很谈得来。

大兴原来是一个县,它特别有名,是因为在那个特殊年代,发生过“本是同根生,相煎何大太急”的20世纪60年代中期的人间活剧。我曾经问过老董,你知道些什么。他听说,有一个妇女,抱着孩子回娘家了,有得到消息的好心人告诉她,别回去了。她这才一直好下来了。

列宁在纪念十月革命四周年时曾经说过,我们离开十月革命那个日子愈远,对它的意义就愈加明确。

我们中国真的是一个伟大的民族,我们中国同时真的又是一个苦难的民族。你如果不了解全部历史,或者了解而不去正视它,是不能透彻理解,为什么要隆重纪念中国共产*成立周年的深远意义。

在十天前写的那篇《陪护工小蔡,你在哪里?》一文的结尾,是这祥的话:稻场上空的繁星下,小蔡门前公路上隔几分钟就有一辆私家车驰过,白光击穿寒冷暗夜,这是富足了的荆山县农民,在春节互祝来年好日子后的归程中。但你们想过没有,在物质繁华下,精神自由的元素在人们不经意间,低吟。

猫头鹰在哲学的夜空盘旋,它听到乡村巨变中,有鼓舞人心的脚步声,也有多声部的混响,使人悬念丛生。与中国改革同行,见证伟大的历史飞跃,面对那三个千古追问,我们是否可以这样回答:

你是谁?我是想看外面世界的人;

你从哪里来?我从风雨中来;

你到哪里去?我到有亮光的地方去。

法国印象派画家莫奈的乡村雪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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